镇海十三年春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踏进了赤星城。
他个子不高相貌平平眼眶分得略开给人以天真好奇的印象一双眸子漆黑如墨璀璨如星透出年轻人固有的青春和朝气。衣衫虽然打了补丁洗得发白却一尘不染头上挽了个发髻腰间插了支短笛沉默寡言和蔼可亲。
少年姓金名三省是昆仑山的土人小名狗剩“三省”这个名字是他七岁时有商队路过村子逗留了半天一个账房先生为他取的。
金三省居住的村子原本在蛮骨森林因妖兽来袭村子毁于从天而降的火雨族人被迫撤往断崖峰辗转踏上西去的陌路最后在昆仑山的一处山坳中安顿下来。
金三省是个聪明人父母早亡由族长抚养长大他擅长布置套索什么单套、复套、连环套、翻套、洞口套、拦河套、弹套、腿套、压套、秋千套、滚轴套、平台套、释套、双面四套、双弹套全都玩得出神入化。土人以狩猎为生村落里比他强健的大有人在但捕得的猎物却远不如他。
族长将他带回的猎物占为己有肉下肚毛皮筋骨卖了换酒喝只剩些残羹冷炙汤汤水水给他充饥吃不饱饿不死。金三省不争也不闹逆来顺受到十五岁时自觉这些年捕得的猎物已足以抵偿养育之恩不辞而别再也没有回去就像当年的金小蝶一样。
不过金三省并不知道金小蝶的存在。
金三省在昆仑山独自过了几年靠捕猎养活自己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不可能在山林中过一辈子人总要跟其他人在一起过活。
他收拾起积攒下的兽皮沿江而下找了个人烟辐辏的大镇子比划着手势卖掉存货换了不多的几个钱买几身旧衣物剪短头发洗了三回澡用掉一整块胰子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
金三省在镇子里住了三个月打零工下套子日子过得不苦很快学会了说汉人的话像汉人一样思考。
那个镇子叫做潼麓镇镇里有一座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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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有四条精美的画舫。
这一天金三省心血来潮四下里闲走了一番恰好看到一条靠岸的货船脚夫往来装货络绎不绝。他上前跟船夫闲聊了几句听他说起昆仑山中有一座赤星城仙师与凡人混杂而居其繁华犹在京师之上。
金三省心向往之得知货船正是往赤星城而去三天后启程便央求船老大捎上一程他愿意在船上打白工但求吃口冷饭有个角落躺倒就成。一开始船老大不肯收留他也不强求往野地里逮几头野兔山鸡之类的猎物送与船老大下酒船老大见他稳重机灵又有一手下套的绝活心一软便答应捎他去赤星城。
金三省上了船冷眼旁观系缆撑船升帆扳舵下锚船上的诸般活计他一学就会晚上靠岸的工夫他去山林中兜一圈运气好的话带回一两只小兽剥了皮给大伙儿尝鲜。船老大一一看在眼里暗自点头觉得自己捡了块宝动了招女婿的念头。
船老大有个女儿小名二丫年方二八模样还算齐整在船上烧烧煮煮洗洗刷刷小小年纪就肩负起生活的重担殊少有开心的时候。金三省的到来改变了一切。他话不多任劳任怨偶尔闲下来便靠在桅杆上吹几声短笛解乏。笛声委婉清冽如泣如诉二丫在舱内侧耳倾听听着听着疲倦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察觉到女儿的心思船老大心中有底以更为挑剔的眼光审视金三省故意吆五喝六横挑鼻子竖挑眼待以种种不公连讨生活的船夫都看不下去金三省却不以为意该干活就干活该吹笛就吹笛一如既往的勤勉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够了船老大终于下定决心在船到赤星城的前一天向金三省袒露了招婿之意。
金三省没怎么考虑婉言谢绝了。
为什么?船老大在诧异之余百思不得其解他虽然谈不上富庶好歹有一条装货的大船三五个船夫往返潼麓镇和赤星城一趟能挣上不少钱山里的一介土人莫非还瞧不上他这些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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